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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股東知情權,是法律賦予股東通過查閱公司的財務會計報告、會計賬簿等有關公司經(jīng)營、管理、決策的相關資料,實現(xiàn)股東了解公司的經(jīng)營狀況和監(jiān)督公司高管人員活動的權利,也是股東實現(xiàn)決策權、分紅權以及進行相關訴訟的基礎和前提。股東知情權是股東實現(xiàn)其他權利的保障,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有限公司章程該如何規(guī)定股東知情權的相關內(nèi)容,讓公司章程在股東之間發(fā)生糾紛時起到定分止爭的作用?一、股東知情權的四大權利屬性股東知情權是法定固有的權利。我國《公司法》第三十三條規(guī)定了有限公司股東的知情權,即知情權屬于《公司法》賦予股東的法定固有的權利,不得以公司意思加以限制和剝奪,是股東具備股東資格后依法享有的固有權利。知情權是基礎性權利。知情權是股東行使、實現(xiàn)其他股東權利的前提,充分保證股東知情權,才能更好地保護股東的利益。知情權是共益權。知情權是服務于全體股東的權利,若被剝奪或者放棄,則股東的整體利益有受損之虞。知情權是獨立權利。股東都有為任何自益、共益目的而主張會計賬簿查閱權。二、股東知情權的權利范圍根據(jù)我國《公司法》第三十三條之規(guī)定:“股東有權查閱、復制公司章程、股東會會議記錄、董事會會議決議、監(jiān)事會會議決議和財務會計報告。 股東可以要求查閱公司會計賬簿。股東要求查閱公司會計賬簿的,應當向公司提出書面請求,說明目的。公司有合理根據(jù)認為股東查閱會計賬簿有不正當目的,可能損害公司合法利益的,可以拒絕提供查閱,并應當自股東提出書面請求之日起十五日內(nèi)書面答復股東并說明理由。公司拒絕提供查閱的,股東可以請求人民法院要求公司提供查閱?!?/span>從上述法律規(guī)定可以看出,作為有限公司的股東,對于公司章程、股東會會議記錄、董事會會議決議、監(jiān)事會會議決議和財務會計報告的知情權范圍較大,不但有權查閱,還有權復制,而且股東行使以上知情權時,公司不得拒絕。但股東對于公司會計賬簿行使知情權的規(guī)定較為嚴格,法律只規(guī)定股東有權查閱,而且當公司有合理根據(jù)認為股東查閱會計賬簿有不正當目的,可能損害公司合法利益的,還有權拒絕提供查閱。三、股東知情權訴訟的前置條件根據(jù)《公司法》第三十三條第二款之規(guī)定,股東要求查閱公司會計賬簿的,應當向公司提出書面請求,并說明目的。因此,股東在提起訴訟之前,應當履行前置程序并說明目的,具體如下:(一)如何提出書面請求?股東應當首先向公司提出書面請求并說明查閱目的,公司自股東提出書面請求之日起十五日內(nèi)拒絕提供查閱或不配合股東查閱請求的,股東才可向法院提起知情權訴訟。因此,股東不能直接起訴要求行使查閱權。根據(jù)《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公司糾紛案件若干問題的指導意見》第十三條之規(guī),股東未履行公司內(nèi)部救濟程序,直接向人民法院起訴要求行使會計賬簿查閱權的,人民法院將不予受理。案例:最高人民法院(2019)最高法民申4231號民事裁定書。(二)何為“說明目的”?股東行使知情權時,應當就說明其目的,比如了解公司的實際經(jīng)營、運營情況等。在司法實踐中,以“了解公司實際經(jīng)營現(xiàn)狀”為由要求查閱公司會計賬簿,可以被認為股東已明確查閱目的。案例:《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公報》2011年第8期(總第178期)。 四、何為“不正當目的”?前文已經(jīng)提到,當公司有合理根據(jù)認為股東查閱會計賬簿有不正當目的,可能損害公司合法利益的,公司有權拒絕提供查閱。何為“不當目的”?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四)》(法釋〔2020〕18號)第八條之規(guī)定,不正當目的有下列四種情形,即:(一)股東自營或者為他人經(jīng)營與公司主營業(yè)務有實質(zhì)性競爭關系業(yè)務的,但公司章程另有規(guī)定或者全體股東另有約定的除外;(二)股東為了向他人通報有關信息查閱公司會計賬簿,可能損害公司合法利益的;(三)股東在向公司提出查閱請求之日前的三年內(nèi),曾通過查閱公司會計賬簿,向他人通報有關信息損害公司合法利益的;(四)股東有不正當目的的其他情形。 五、對會計賬簿行使股東知情權是否及于原始憑證和記賬憑證?本文作者的觀點,對會計賬簿行使股東知情權應及于原始憑證和記賬憑證。首先,從受案范圍來看,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若干問題的規(guī)定(四)》第七條第一款之規(guī)定,股東起訴請求查閱或者復制公司特定文件材料的,人民法院應當依法予以受理。這里的“特定文件材料”,應包括會計賬簿中的原始憑證和記賬憑證。其次,從特別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會計法》的規(guī)定來看,《中華人民共和國會計法》第十四條第一款、第十五條第一款之規(guī)定,會計憑證包括原始憑證和記賬憑證,會計帳簿登記,必須以經(jīng)過審核的會計憑證為依據(jù)。原始憑證、記賬憑證是會計賬簿的記錄和登記依據(jù),會計賬簿的真實性和完整性只有通過原始憑證、記賬憑證才能反映出來,如不允許股東查閱公司的原始憑證、會計憑證,則股東很難真正了解公司的實際情況,股東知情權難以落實到實處,因此對會計賬簿行使股東知情權應當及于原始憑證和記賬憑證。最后,司法實踐中印證了這一點。根據(jù)《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公司糾紛案件若干問題的指導意見》第十九條之規(guī)定,有限公司股東有權查閱的公司會計賬簿包括記賬憑證和原始憑證。案例:北京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2018)京03民終1465號。以及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19)京01民終7237號民事判決書。司法實踐中,對會計賬簿行使股東知情權的主張亦存在不及于原始憑證和記賬憑證的案例,其認為,我國《公司法》僅將股東可查閱財會資料的范圍限定為財務會計報告與會計賬簿,沒有涉及原始憑證。 六、公司章程設計的建議(一)明確行使知情權的主體具備股東身份是股東行使知情權的前提,在股東知情權糾紛中一般會先認定原告是否具有股東身份,如果股東不能證明自己符合實質(zhì)要件和形式要件的時候,股東身份就無法被認可,繼而無法行使股東知情權。對于行使知情權的主體,公司章程可以規(guī)定只有現(xiàn)任股東有權行使,非現(xiàn)任股東無權行使;當然,也可以規(guī)定隱名股東無權行使等等。(二)明確行使知情權方式信息技術的迅猛發(fā)展,為公司治理打開一扇天窗,很多事情已不再需要傳真郵寄等方式解決,因此,可以在公司章程中規(guī)定股東行使知情權的方式,比如通過電子郵件、微信等現(xiàn)代化通訊工具。但是,建議公司在選擇行使方式時,不能僅考慮方便快捷性,還需要考慮信息傳遞的安全性、證據(jù)保留的合法性等。(三)明確行使知情權范圍在知情權糾紛中,知情權行使范圍一直是熱點問題,因法律僅羅列了幾種可查閱、復制的情形,但實踐中法律明確規(guī)定的幾種知情權對股東的需求遠遠不足,有時候?qū)灰最~比較大的合同,有些股東甚至要求查閱合同文本。公司章程是公司的憲法,公司章程擴大的知情權行使范圍,只要不違反法律的強制性規(guī)定,不損害公司的利益,應當依法有效。案例: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13)滬二中民四(商)終字第51264號民事判決書。(四)對股東設定一定的競業(yè)禁止義務實踐中,要證明“股東自營或者為他人經(jīng)營與公司主營業(yè)務有實質(zhì)性競爭關系的業(yè)務”具有一定困難,可以在初始章程或后續(xù)章程修訂時,對股東的競業(yè)禁止進行約定,如禁止的行業(yè)、禁止的行為、禁止的期間及禁止的區(qū)域等等,并在公司章程中約定,如股東違反競業(yè)禁止義務的,公司有權拒絕股東提供查閱會計賬簿等等規(guī)定。 七、條款示例股東繳付合理費用后有權查閱、復制:(一)公司章程;(二)本人持股資料、股東名冊;(三)股東會會議記錄、董事會會議決議、監(jiān)事會會議決議;(四)財務會計報告、中期報告和年度報告。股東有權查閱公司會計賬簿、會計憑證。股東要求查閱公司會計賬簿、會計憑證的,應當向公司提出書面請求,說明目的。公司有合理根據(jù)認為股東查閱會計賬簿、會計憑證有不正當目的,可能損害公司合法利益的,可以拒絕提供查閱,并應當自股東提出書面請求之日起十五日內(nèi)書面答復股東并說明理由。在股東在場的情況下,可以由會計師、律師等依法或者依據(jù)執(zhí)業(yè)行為規(guī)范負有保密義務的中介機構執(zhí)業(yè)人員輔助進行。 八、結(jié)語股東知情權是法律賦予股東的一項重要的、獨立的權利,是股東參與公司管理的前提和基礎,是保障股東及時、準確地獲得公司的經(jīng)營管理信息,維護自身合法權益的法定權利。如果股東行使知情權后知悉公司商業(yè)秘密,也應當妥善保護。公司具有一定的自治性,公司章程是股東共同意志的體現(xiàn),公司自治體系的體現(xiàn)。建議公司聘請專業(yè)人士就股東知情權進行設計,在章程中明確股東知情權的行使范圍、方式以及出現(xiàn)公司困局的救濟方式等內(nèi)容,以便股東之間發(fā)生糾紛時公司章程起到有章可依、定分止爭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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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黃春帥,中共黨員,北京首特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指導:方富貴,中共黨員,北京首特律師事務所主任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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